2016年5月27日 星期五

羅錦堂的博士考試

羅錦堂 1929-,字云霖。中國台灣第一位文學博士。羅錦堂先生一生旅居,結識了諸多好友,並寫下了很多力作,他把這些作品合寫成《行吟集》。其中既有思念故鄉的作品,也有展現志向的作品,還不乏展現異域生活的作品。無論哪種作品,都能體現羅錦堂特有的作品風格。羅錦堂晚年仍不忘弘揚國學,曾去世界多個國家的大學進行講學,為國學事業做出了很大的貢獻。羅教授對中國古典文學深有研究,是元曲專家,著作有《中國散曲史》、《錦堂論曲》、《羅錦堂詞曲選集》等十餘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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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後,風度儒雅的胡適坦誠地對羅錦堂說:“昨天我是不是給你太多麻煩?你的論文題目實在太大了,尤其是元人雜劇的分類那一章,無論是誰也分不好。為了主持你的口試,我臨時抱佛腳,在中研院圖書館借來一大堆書,每晚準備到深夜三點……”說完,胡適先生拿出事先準備請“越南共和國”第一任總統吳廷琰簽名的紀念冊,請羅先生在上面簽名留念,並贈送自己的一張照片給羅先生。當時文人之間喜以書籍或照片互贈,乃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之舉。 從胡適,臺靜農,董作賓,錢穆和于右任等對晚輩羅錦堂的愛惜與欣賞,足見當年名家學者之風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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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胡適

編輯
1961年,羅錦堂正在錢穆先生所主持的香港新亞書院任教,趁寒假之便,打算返台參加博士學位的口試,當時的“教育部長”是前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。從報上看到“教育部”特聘請“ 中央研究院院長” 胡適先生為主考官,其他的考試委員有梁實秋、蘇雪林、李辰東以及羅錦堂在台大的老師台靜農、羅錦堂的指導教授鄭騫先生等七人。錢先生知道羅錦堂要返台應考,就約羅錦堂在他的院長室面談,在座的還有歷史系主任牟潤孫先生。
羅錦堂一踏進門,錢先生就說,你此一去,定會見到胡適先生,你務必要把我的話轉告給他。由於近來港台兩地不斷有人傳謠,說我在香港新亞書院,是為了要與胡先生所主持的中央研究院對抗。這真是天大的笑話,我們一個小小的新亞書院,如何能與台灣最主要的學術機關爭高下,多年來,我和胡先生因為學術上的觀點不同,難免有些爭辯,但我個人對胡先生並沒有什麼不滿,你一定要把這些話告訴胡先生。到台灣,羅錦堂哪敢先去“拜會”主考官胡適。人家會說這學生還沒考試就來套近乎了,羅錦堂不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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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://guoxue.ifeng.com/a/20160523/48825816_0.shtml
伍婷婷,〈羅錦堂的朋友圈:胡適為考他,幾個月沒睡好覺〉

聲還未落定,第一個問題就被問及胡適,“你是說胡先生嗎?啊,他是我考博士的主考官,那可是相當於我老師的,印象再深刻不過了。”聽到胡適的名字,他激動起來。
羅錦堂仍保存著1957年??博士論文口試時的照片。他端坐在單人課桌後面,對面高懸的是“博士學位論文考試試場”橫幅,橫幅之下坐著胡適、梁實秋、鄭騫、臺靜農、戴君仁、李辰冬和蘇雪林等7位考試委員,胡適任主考官。 1957年,台灣地區首屆博士學位招生,羅錦堂是唯一有資格參加博士選拔的獲選人。口試那天,他們就羅錦堂博士論文《現存元人雜劇本事考》,拋出各種問題。當時以七對一輪番提問的陣勢,著實把羅錦堂嚇得不輕。

羅錦堂博士論文口試現場。 (右三為胡適,左三為梁實秋)

“看著這架勢,我當時急得出汗。”羅錦堂說,他的博士論文用的是文言文,而胡適正好在推行白話文,感覺有點“唱對台戲”。在口試之前,有熱心人士建議他,先去見見胡適,他來一句:“我做了一輩子硬漢子,不能因考試而做了軟骨頭。堅決不去,考不起也不去!”正暗自擔心之際,梁實秋先拋出問題,“胡適先生提倡白話文,你怎麼用文言文寫論文呀?”羅錦堂恢復鎮定,“我喜歡白話文,可這篇論文用文言文寫都是40萬字了,如果用白話文恐怕要寫一兩百萬字,我這論文使用的都是簡單的文言文。”說完,他看向胡適,胡適居然沒反對。

就這樣,兩個小時的考試過去,以為要結束了,不料,胡適舉手要求再延長一小時,“我又緊張又口渴,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考,我還以為胡先生刁難我。 ”可那時,李辰冬突然問了一個問題,“李教授問我研究文學有幾種方法,這個問題一下子難倒了我,我心想這下完了。”羅錦堂說了幾種方法,李教授就笑,告知有32種方法。正在僵持之際,胡適替羅錦堂解圍,“你別說這個問題他不會,我們在座的估計誰也回答不上,你的這32種方法從何而來呀?”李教授面面相覷,說他學過統計學。

羅老在衡山時,早上散步,跟小輩講故事
到了第二天,羅錦堂急著趕回香港上課,他去胡適住處辭行,“他一見面就說,我昨天考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你累壞了呀?其實也不能怪我,你的論文題目太大了,尤其是元人雜劇分類那章,誰都分不好。為了主持你的口試,我從圖書館借出一大堆書,每晚看到深夜,都已經幾個月沒睡好覺了。”胡適說完指著他桌上的一摞書和一堆紙告訴羅錦堂,這些紙張都是為了考他而準備的問題,厚厚一疊,裡邊有些問題還沒有問,都讓羅錦堂拿回去。臨行前,他還問羅錦堂在香港教書感覺怎樣?“我說香港很好,很自由,我還在新亞學院,錢穆先生任院長。”就在這時,羅錦堂想起他口試之前錢穆找到他,讓他帶話給胡適。 “我就硬著頭皮說,錢穆先生說外邊人都說他故意反對你,可是他讓我帶話,說他對事不對人,並不是真的針對你。”聽了這話,胡適沒說話,哈哈大笑起來。

羅錦堂嘆了口氣,“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這笑到底意味著什麼了。”

拿著這摞寫滿問題的紙張回到香港,有空時,羅錦堂會看著問題作答。不久後,胡適去世,“有公告稱要建成胡適展覽館,希望有人能捐獻,我想著這些'問題'是他花了很多心思做完的,也是我跟他的紐帶,就捐了出去。 ”羅錦堂移了拐杖,沉思片刻,“這些還能在胡先生展覽館看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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